汉字–中国文化的载体

我们今天看到的文本里面的汉字,是同时齐刷刷地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其实在历史中,他们是在时间的坐标轴上是先后出现的,是有顺序的。我们必须带有历史的眼光,去历史地看待汉字,所以汉字很有历史性的。共时性的研究和历史性的研究其实对汉字的解读,都会有不同的发现。
以上算是第一个问题,汉字作为中国文化载体的第一个好处。

第二个好处,汉字它非常好的诠释了中国语言的形成和丰富的一个过程。从最早的象形图画,到单音节的词语,然后相同的、相反的,或者互为补充的单音节的词语,及双音节的复合词,又构成我们今天的现代汉语的雏形,所以去研究词语是非常好的一个切入点,或者说是正确了解自己语言的一个不二法门。
中国的语言是一种视觉语言,也就是说是靠眼睛看的,能够传递信息的充满画面感的文字符号。而西方的语言特别是以拉丁语系为代表的西方语言,它是以语音流为语言载体的一种语言体系,它是一种听觉语言,所以这两种语言有很大的不同。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汉字除了是文化的一个很好载体,实际上也是研究中国语言的一个很好的切入点。这是第二点。

第三点呢,我想说一下它的一个现实意义。对于各位老师来说,我刚刚讲的就像反刍的这一类人群来说,我们可以匡正我们对很多词语的解读不是特别准确或者说一些很含糊,以前并没有区别得很清楚的一些概念。有了汉字的这个解读的介入后,我们对于语言的认知可以更加清晰,在我们的大脑中可以形成比较分明的一些概念,这是对于成年人来说。对小孩说就更好了,一张白纸,从小的时候就给他绘制出一个正确的语言学习途径和一个路径。可以让他们的语言水平达到一个很高的一个阶层。

我们通过一个具体的案例来分析一下刚才我讲的这些内容。这个上下两组汉字,上面一组,我们称为简体字,下面这组我们称为繁体字。实际上,下面那组我觉得应该称为正体字会好一些,因为它是正确地去表现中国造字的理据,和他的这个汉字的系统性。而上面这些汉字,他的系统性遭到了破坏,我们看不清楚他们之间的这个亲缘关系,下面这个看的比较清楚。

所以,这个红色的部分,我们对它的认知就显得很重要。它的作用和地位一下子被凸显出来,如果我们能抓住它的话,等于我们抓住一个系统。这个东西,实际上今天是可以打出来的,它也是一个汉字,只不过我们在现代汉语的词汇中不再使用它。其实它就是一个无用之用的汉字,无用之用为大用。这个隹字,是汉字作为右边的表意偏旁构字能力最强的,它在现在常用的汉字里基本上能够构成六十七个汉字,这是非常厉害的。我们看一下,它的甲骨文和金文都是一个图形文字:一只鸟的嘴、鸟的头、鸟的羽毛、鸟的脚,可谓是栩栩如生。

所以当这一块拼图被我们接上以后呢,我们眼里的这个汉字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这个雀字呢,可能就不是在我们以前说的一个少林寺的“少”加一竖,加一个主人的“主”多一横。它发生了变化,我们能够看出它是一个小加上一个隹字。所以这个雀,自然而然它的含义就出来了:小鸟的意思。

所以说,现在我们遇到的一个问题,不是说这个雀字会写错或者雀字对于我们来说有什么麻烦,它可能没有麻烦。但是当汉字的个体,特别是重复行进的个体,多了以后就会带来一些认知上的困难。比如这两个汉字“雀”“鹊”,两个都是què,读音完全一样,而且表达的意思是非常非常接近,所以我们可能对两个汉字的认知,不论是在语言中还是在文化概念上都会出现混淆,会出现认知上的一个盲点,所以汉字解读的介入很重要,雀刚刚讲过了是小鸟的意思,个体比较小的鸟。而这个喜鹊的鹊很明显是一只鸟,加上一个窝,是个鸟窝,所以鹊就是我们所说的小喜鹊造新房,做窝的鸟,叫做鹊。
当这两个汉字的意义,被我们做过这样一个正义之后,它的意思被我们解读好了之后,作为词语,作为这个文化现象,就好理解了。比如说因为这个鹊是善于做窝的,所以中国人对这种勤劳的、辛勤工作的鸟非常的赞赏,“民生在勤勤则不匮”有这种说法。所以勤劳是中国人所宣扬的一种美德,由此对这种鹊就产生一些偏爱一些喜爱,称为喜鹊,加个喜字。那么象声名鹊起,鸠占鹊巢就不必说了,声名鹊起,美好的名声,那么这些都很好理解了,这些语言现象变得平实了。

我们回过头来再看这一组字,我一直说,如果我们中国人的文化水平和认知汉语高度只停留在一只鸡、一只鸭的话,那么上面这一排好,还简单啊!如果我们想要知道"形单影只"、"只身前往",我们想要表示only one、single等东西的时候,我觉得看下面的这一排。所以这就是我们的一个选择的问题。下面这一排字的意思是:用手抓住一只鸟叫"只";用手抓住两只鸟叫"双";带着狗在草丛里抓住一只鸟叫"获";用网和线来捕鸟叫做"罗";一个人在田里面抓住一只偷食的鸟,这只鸟赶紧飞、逃命,这个叫"奋";一只鸟走路就叫做"进",因为鸟只会向前走。

从这组系统的有充分理据的汉字可以看出,它使得我们的汉字具有了丰富的可阐释性,也就是说这些汉字的图画画面感,以及给我们可能产生的联想是非常丰富的,产生了丰富的文化意象。所以说我觉得把汉字的思维方式引入到汉字的认知和阅读中,它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件事情,让我们对这些汉字的使用和解读都有了新的一个眼界和天地。比方我举个例子:这个奋,刚才我讲过是这个鸟从人的手里面逃走,这个大的汉字表示是人的意思,那么这个奋斗、发奋的奋和那个愤怒的愤,就可以做区别了。一个是奋,一个是竖心旁的愤,他们有区别的。前者是为了逃命,从大从隹从田,这个是为了逃命,是命运的抗争;而这个愤怒的愤,一个竖心旁加一个贲,它是内心的一个膨胀,这种概念是完全不一样的,呈现的画面也是完全不一样的。比如说,家里人就你一个人读大学,全家人打工供你一个人读大学,那么你这个就叫发奋学习,那个奋就是奋斗的奋,这个大、隹、田组成的奋,因为这是命运的问题;那如果说只是因为考试或者跟谁斗气,上一次没有发挥出水平,这次我发愤读书一定把这个面子找回来,那么这个就是心理的问题,那么这个要用到愤怒的愤,所以是很容易就区别的。

再比如这个集,表示这个gather这个概念的集,实际上中国人是用很多的鸟站在树上表示的。以前的金文里面画了三只鸟,表示很多鸟,后来省略以后也能表意,所以变成一只鸟,所以这是一个很轻松愉快的画面,是很丰富的意象的想象力的这么一个画面。

给大家留个小思考,下面哪些字表示快的意思呢?

准 霍 焦 维

这个“霍”是快的意思,实际上对于小朋友来说,他的思考都是可以达到的,都是很简单的。这个鸟在树上,聚会、聚集,雨一下来,叫如鸟兽散,快速地分散。所以这个“霍”有快的引申义。我们讲的磨刀霍霍向猪羊,包括说这个霍然啊,霍然雾除,霍然云消,这个霍然的意思就很明确。

霍然 豁然
霍然雾除,霍然云消。豁然开朗
这个霍然,大家都回答过了,这个霍是快速的意思,雨水下来,所以这个鸟儿四散,这个图画感一旦配合进来就特别好理解,所以这两个huò然,我们区别起来就容易了。我们原来对汉字的认知,就是我们传统教育,我们所接受的教育,实际上是一个读音的反馈。给孩子一个字,孩子可以把这个字读出来,或者组一个词,觉得他认识这个字了,实际上它的反馈对汉字的本质来说是不对的。因为汉字是表意文字,表示的是意思,而我们去反馈这个读音,所以是不对的。我们觉得得到一个东西,其实我们得到的是它的一个表面的现象。

这个字叫做“隼”,猎鹰的意思,这只鸟站在一个木架子上或者枝头上伺机而动。这里,我想说明的是,现在的有些汉字,我们古文字的这个图像表示“隹”,我们已经知道是个鸟以后,很多的扩展性的汉字,其实也不需要真的再回到原始状态,哪怕是今天的简体形态,我们也是可以找到它的根源的。这个“隼”我们不用出现古文字,它的意思也是很好理解的。所以古文字它只是一个桥梁,不是我们根本的手段。我们解释汉字的意思,我并不会每一个字都上升追溯到甲骨、金文或者篆字,如果说简体字就能说明白,那是最最好的。

但是大部分的情况,简体字是说不明白的,比如这个汉字,隼是猎鹰,加上一个三点水就变成了鱼鹰,扩展是非常自然的,今天被简化了以后,所站立的这个架子没有了,三点水也被讹变成两点水,所以这个准的意思完全找不到方向。实际上它就是一只鱼鹰在捕鱼之前的一个准备工作的情景。所以,这个准在词汇中它可以有三个方面的表达,鱼鹰看着平静的水面,正对着水下的猎物,准备往下跳。所以有三个意思,一个水平,一个正对,一个还没有,非常的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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